那是一个普通的工作日夜晚比较大的证券公司,我走进家附近的小公园,只想从日常生活中短暂溜走。无意中,我看到一堵奇怪的高墙。墙上挂着许多人,他们专注地向上攀爬。
旁边的人告诉我:“这是在攀岩。”
我本能地觉得这很危险,第一反应是:“这不应该很可怕吗?”然而,看着那些攀爬者游刃有余的身影,我的内心突然涌起一种冲动的好奇:顶端的世界,会不会不一样?
那天晚上,我看了一部纪录片《徒手攀岩》,讲述亚历克斯·霍诺德(Alex Honnold)徒手攀登酋长岩的故事。
从2009年起,他就梦想完成这项壮举。
图片来自纪录片《徒手攀岩》
影片里的每一秒都让我屏住呼吸。那是一种极限状态的呈现:几近不可能的动作、悬在半空的孤独与专注,仿佛在挑战人类存在的边界。
展开剩余89%图片来自纪录片《徒手攀岩》
让我忍不住发问:为什么有人甘愿冒着生命危险,去做这样一件看似“毫无意义”的事?
这不就是疯子才会做的事吗?
然而,亚历克斯却说,徒手攀岩并不像我们想象得那么可怕。他并非鲁莽之人,而是在无数次模拟练习、佩戴保护设备训练后,才真正踏上那面岩壁。
从决定开始到最终登顶,他准备了无数遍,甚至在梦中都记得每一个发力的细节。他反复试探不同的岩点,研究攻克最难的区域。
图片来自纪录片《徒手攀岩》
他知道,恐惧永远不会消失,只能学会与之共处。攀登的过程,其实就是不断面对并管理恐惧的过程。
带着这份既抗拒又好奇的情绪,我报了人生第一次攀岩体验课。
站在岩壁下,我问教练:“我也能爬到顶吗?”他顿了一下,温和地说:“任何人都可以。”
这句话像一根细线,把我拉进了一个未知的世界。我开始迷上这项运动。
那时的我正深陷一场无形的危机。
生活本身就是一堵巨大的墙,而我只能独自面对。工作、关系、生活的压力如岩石般重重压在心头。
而攀岩,成了我唯一的出口。每天一下班,我就迫不及待地奔向岩馆,就像赴一场深爱的约会。
回到岩馆,像溺水的人终于重新呼吸。那是我一天中最专注也最自由的时刻。
岩点不会说话,墙也知道我们在攀爬。人与世界的关系,会如实地映现在身体上。攀岩,让困境具象化,也让我看见自己。
图片来自纪录片《黎明墙》
在攀登的过程中,我意识到,攀登是最能让人进入心流状态的运动。
或许是因为双脚离开地面,又或许是因为对坠落的恐惧,人会不由自主地感到紧张,专注度瞬间提升。世界安静得仿佛只剩下岩壁和自己喘息的声音。
当身体悬挂在半空,我必须百分百专注于当下:手要握住哪块石头?脚该踩在怎样的凹槽?
你不再需要思考未来五年、十年,也不需要为人生的意义做解释。你只需专注眼前两英尺的距离——下一块岩点该怎么握?下一步该怎么踩?做好这一块,下一步自会显现。
所有杂念顷刻退场,工作的倦怠、人际的误解、内心的焦虑,统统消失。只剩下我和岩壁,以及自己剧烈的心跳。
每次攀到顶端,心中都会浮现出一种微妙的感受:生活或许也该如此,一步一步来,没关系,总有办法。
图片来自纪录片《Stone Locals》
播客《一起爬V8!》中,听到若宫教练说:“想去攀岩,其实更想要的是寻找内心的平静。”
那一刻我顿悟:攀岩是一种专注的练习,一种向内的凝视。或许,这更接近一种禅修,而非纯粹的竞技。
图片来自纪录片《徒手攀岩》
1924年,英国登山家乔治·马洛里第三次挑战珠峰前,被问道:“你为什么要登珠峰?”
他只回答了一句:
“Because it’s there(因为它在那里)。”
这不是一时任性的决定,而是一种直面存在的姿态。
攀登,是一场岩壁上的自由之舞。一些人开辟新路线,在峭壁上架设保护点,为后来者搭建路径。那不仅是征服山峰,更是在自然中刻下人类存在的痕迹,是对生命意义的回应,也是对“存在”本身的确认。
这不正是另一种生活方式的隐喻吗?
图片来自纪录片《魔鬼攀登》
金国威,就是这样的攀登者。
图片来自《去而复返》
他是奥斯卡最佳纪录⽚《徒⼿攀岩(Free solo)》导演,也是顶尖极限运动员。在综艺《探索新境》第⼆季中担任王一博的攀岩导师。
他的脚步,踏进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地带。那些地方遥远、孤绝,甚至危险。
他没有选择成为医生、律师或教授——那是华人父母口中“安全的三种职业”。他没有走向任何既定的道路,而是选择了一条在“中文”里没有名字的路。
他在自己的书《去而复返》中写道:“父母曾经说过,‘我们当然担心你,因为你做的事,在中文里没有对应的词’。”
在他们的词典里根本不存在“登山者”,那是一种注定无法被命名的生活方式,也是一种无法被轻易理解的人生态度。
他的姐姐,是家族眼中的“理想人生”:斯坦福毕业,在耶鲁大学出版社工作,稳定、体面。他本也可以拥有这样的人生。
但他没有,转身离开,选择了攀登,踏上一条似乎不可供人行走的道路——自由地登山。这是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去而复返”。
而正因为他的选择,后来的登山者才明白:原来,生活并不只有一条路。
图片来自《去而复返》
自由,从来不是唾手可得的奖赏。一个自由的登山者,想出发就能出发的背后,是无数次的挣扎与代价。只是有时,连他也会怀疑:靠攀岩活着,这条路真的走得下去吗?这是对的吗?
可在最危险的境地里,人反而会变得简单,变得冷静。
图片来自《去而复返》
攀登,让人拥有“此时此刻我正在活着”的感受。人生的每一个困境,也许只是需要一场短暂的喘息,一个好觉,一次转身。尽管攀岩并不会解决生活中的所有问题,但在攀岩时,那些问题确实完全消失了。有时候,我们追求的,正是这种“治标不治本”的短暂喘息与转身。
对于金国威而言,攀登或许已成为最简单不过的事,抛开一切琐事,只专注于活着本身。
从珠穆朗玛峰到优胜美地的酋⻓岩、从乍得的沙漠绝境到南极洲的峭壁攀登......
金国威把自己20年冒险经历写成了一本回忆录——《去而复返:在世界尽头的瞬间》。
《去而复返:在世界尽头的瞬间》
作者:金国威
书里200多张照片记录了世界顶级运动员、探险家们于奇峰绝景上的动⼈瞬间。
⾦国威也用幽默真诚的⽂字分享了他是如何在不可能的条件下拍摄这些令⼈震惊的照片,并讲述了这些传奇运动员、冒险家的幕后故事。
这也正如序言中所写:“我们无法永远生活在旷野里,但可以时不时进入荒原,让自己再次鲜活。”
冒险,不仅是为了激发生命的意义,更是为了在迷茫中寻找到一种属于自己的生存方式。
最伟大的登山者,往往背负最深的记忆。幸运的是,我们有金国威。透过他的镜头,我们得以抵达世界的尽头。正如他新书书名——《去而复返:在世界尽头的瞬间》。
正因为有这些人,世界才拥有了更远的边界,山顶也不再遥不可及。跟随他的镜头不仅可以从珠穆朗玛峰穿越到优胜美地的酋长岩,还可以从乍得的沙漠绝境穿越到南极洲的峭壁攀登。
2024年,金国威带领的探险队在珠峰北坡的绒布冰川,意外发现了失踪近百年的英国登山者桑迪·欧文(Sandy Irvine)部分遗骸。
这位与马洛里并肩攀登的探险者,从未真正被遗忘。他们的命运,始终是登山史上最大的谜团之一:那天,他们是否真的登顶了世界之巅,是在登顶后失踪的吗?
但或许,我们无需知道确切的答案。因为对攀登者来说,意义不一定在终点。
有时,它也是一场离开日常、重新看见自己的旅行。在路上你会明白,真正的目的地,并不在前方,而在你对当下的觉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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